阿白吊東掉西

　　龍啊龍啊，愛著人啊，卻愛錯了啊。

　　黑眼圈揉揉眼睛。覺得店裡的氛圍不太對。

　　才想回去睡，就被搖醒了。
　　而且還是特別暴力的搖法，差點以為自己要去投胎當手搖杯。

　　好不容易緩過來，黑眼圈連人影都沒看見，懷裡就被放了個有重量的籃子。還有一張空白支票。簽名的是一個叫做葉昇的，字很好看。
　　委託者則叫做江之，一個挺奇怪的名字。

　　「你好。」低沉的嗓音對著自己。
　　黑眼圈抬頭，正好看見一名身材高大壯碩的男人穿著皺巴巴的西裝外套，滿臉嚴肅的看著自己。
　　「你好。」黑眼圈覺得自己的大哥已經夠高大了，沒想到這裡還來了個更威武的。氣勢還壓過自己好幾個腦袋。

　　這個人，不能惹。

　　如果他是五，滿分是十。那店長就是七，店員是三。
　　這個人，是十一。

　　「我是葉昇。」支票的主人說。背後跟著滿臉嚴肅的店長。
　　還沒看過店長這麼嚴肅。
　「嗯。」黑眼圈點頭表示明白。
　「這是龍，請你代為照顧。」下一句，葉昇直接說出一般人都會尖叫的委託。
　　黑眼圈低頭看看籃子。
　　一隻油光水亮、紅色鱗片的長翅膀蜥蜴就蜷在裡面。
　　「一個禮拜就行了。有什麼需要就打通電話。酬勞你隨意。這七天的費用我們全額付款，包括物質心靈損失賠償、你的伙食水電、勞保健保退休金。」然後葉昇繼續說。一邊把一部手機遞給黑眼圈。

　　黑眼圈皺眉頭，拒收。

　　葉昇低哼聲「不用擔心，七天內保你人身安全，不會被竊聽追蹤。」

　　黑眼圈一愣。

　　就聽葉昇笑兩聲「黑眼圈，玦推薦我來找你。別讓我失望。」

　　黑眼圈看了眼店長，店長朝他點了頭。
　　店長的名字？
　　他低頭看看手機「加條件。」他說。
　　「籌碼？」葉昇勾起嘴角，還帶著鬍渣「你的身家我們很清楚。你很聰明的。」

　　黑眼圈再度愣了，快速的看了眼店長。
　　「我做良心事業，不會透漏任何客人資訊。」店長澄清。
　　「是不是良心事業我不知道，不過你的資料的確是我們自己找的。」葉昇看著店長咳了聲。
　　「說吧，你要什麼條件。」

　　黑眼圈看了眼葉昇，發現這人不是在開玩笑。
　　「我不介意你有沒有籌碼。」葉昇的笑聲低沉「那些東西靠時間就可以拿到……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他媽的時間。」

　　「……」黑眼圈覺得有點吃癟。
　　不過跟這些不是正常人的人打交道就是這樣。所以他嘆口氣，「答應我一個要求。」

　　葉昇挑眉，沒等到黑眼圈說下去，勾起嘴角，「哎，你真的很聰明啊。」
　　「過獎。」黑眼圈說。他的錢財就是這樣找來的。要賺錢，怎麼可能每件事親力親為？他才不想累死自己。

　　「要好好照顧牠啊。」葉昇最後對他這樣說。

　　對了，要小心不要讓那傢伙太喜歡你。

　　黑眼圈看著懷中的籃子，頭很痛。
　　雖然可以拿到讓自己滿意的報酬，但是頭還是好痛。
　　「第一次養龍？」好久不見的客人興致勃勃的拿廚師的湯勺去戳籃子，被隨後趕上來搶回勺子的廚師賞了兩把亮晃晃的菜刀。
　　「別不小心讓龍愛上你啊！」
　　大難不死的客人嘿嘿笑著把兩把菜刀敲的鏗鏘作響。之前被他家老大抓回去做牛做馬之後，黑眼圈已經有三個多月沒看見他。雖然也不是很想看到就是了。

　　「什麼意思？」黑眼圈問，什麼叫做不要讓龍太喜歡他？
　　店長忙著給小店員簽聯絡簿沒空回答。客人笑咪咪的對他說：「龍的愛，人禁不起。」

　　直到現在，客人才確定黑眼圈真的不是他們這邊的人。以前一直不相信，但一看見黑眼圈滿臉茫然，幾乎百分之兩百可以肯定黑眼圈就是正常人。

　　因為只要是他們那邊的，通通很明白，龍的情感有多重。

　　「龍敢愛敢恨。愛了就要你好，恨了就要你死翹翹。」客人說，看黑眼圈把籃子翻來覆去，「愛這種東西雖然好，不過愛過頭就不太好了。」
　　要是非得接受龍的愛，還不如一輩子沒人愛還比較快活。

　　黑眼圈不理解。店員不理解。店長的表情看不出來。一整間店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才發現大家原來都很欠人愛。

　　「我沒爸媽。」店員一號說。逃離現場去外面拔草。
　　「我沒結婚。」店長想想道。低著頭算錢逃避現實。
　　「呃我……我……」客人原本想說自己沒朋友。跟店員一號差不多，說簡單點就是沒親沒故，但是狀況好像又天差地遠。
　　黑眼圈看著他「孤兒。」指著自己。

　　客人落敗。整家店裡，或許只有他能幫忙養龍。

　　「交給你了。」黑眼圈鄭重的看著客人。客人想說不好也不行。
　　因為黑眼圈開了個讓他心癢癢的條件。
　　「下次免費幫你。」
　　「說話算話啊！」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