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吊東掉西

　　「……」堯歲眉頭皺起，若有所思。

　　沒有腳、奈何很危險……

　　那是她死的原因、是她上天的原因、是她成為天界公主的原因、也是她下來的原因。

　　『這個疤是哪來的？』她這樣子問。

　　這、都是什麼……

　　堯季看著滿屋子的木箱人偶。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奏曲……當初他也是這麼說。

　　奈何眉頭皺的死緊。

　　『冬仔、來，給爺爺拉琴。』他餓了好多天，還以為爺爺忘記他，年幼如他，怎麼能想到慈祥和藹的爺爺一直都在門後看著他哭、看著他笑，哭是因為痛，笑是因為終於不痛了，麻木了。好開心，終於不痛了。

　　驀地，一道蒼老嗓音這樣說道。

　　奈何背脊一陣發麻，一瞬間腦袋內轟的一聲炸開一片空白，很久沒有感受過的畏懼情緒直接迸發，閃過很多片段，不是血、就是尖叫，都是他自己的。

　　就算是這樣，還是伸出手，將黃泉拉到自己旁邊。

　　囚牛的哭聲，所有人都聽見了，當然包括了這裡的奈何跟黃泉。

　　黃泉雙腿一軟，直接跪到地上。

　　「接下來。」阿棄陛下還是保持著貴為人皇的優雅，面對黑暗中一群黑衣人，還有從遠處往這裡燒過來的大火一點都不畏懼。

　　並不是不怕死，相反的，快要怕死了。不過就是因為怕，所以才能冷靜下來，讓自己活下去。

　　這一條小命好不容易保下來了，阿棄陛下怎麼也不可能讓命不見。

　　後方的阿棄陛下收起笑容搖搖頭。就連名字也咒著自己死，這樣的感覺，他再清楚不過。

　　「沒關係。」奈何滿眼心疼，「阿兄把名字借給你。」他說，以指代筆，在孩子手心描摩自己的名字，「以後出門在外，就說自己是春秋，夏盡冬藏，春秋就是你的名字。」奈何小聲說著，珍而重之的將名字寫在掌心，一遍一遍念著對他們來說最珍貴的名字。

　　阿棄陛下拍拍手，召集幾個要去夏家觀光的小朋友，宣導注意事項。

　　「介紹一下，這裡是夏家的私人土地。」他指著一片樹林，深不可測杳無人煙，也沒有守衛，就像荒廢的樹林。

　　「我們可以直接走進去？」堯季不敢置信。

　　阿棄陛下微笑：「不行。」說的理所當然，「所以我們要快點，也要安靜點。」

　　奈何頭痛了。

　　「最近夏家舉辦了聚會。」阿棄陛下玩笑開完了，說起正事，「那天有很多人會來，我會趁著那天將你們帶進去。」

　　奈何挑眉，「怎麼是你來做這種事？」阿棄陛下是人皇，奈何還沒忘了這件事。

　　欸？

　　堯季愣了愣，怎麼天界地獄主張的跟人界的差不多？

　　該不會大家真的全都是小肚雞腸的王？

　　「謝謝你們放他走了。」回眸一笑，不殤閻王一身素白衣裳，微微躬身，「現在，我也要回去了。」

　　小小的木棧道上爬滿了黑色的孩子，他們嗷嗷叫著不明的話，像在訴苦、也像在委屈呻吟。

　　「可是、奈何……」

　　「我沒有糟糕到連你們兩個笨蛋都守不住。」奈何沒好氣的說，順便又是一個巴掌把另一隻竄上來的手拍下去，「要是出事了敢不斷線你試試看！」

　　「只不過是一起死而已。」黃泉說，語氣依舊是那麼的無所謂。然後奈何才想起來，他們第一次真正見面，也就是黃泉清醒的那時，黃泉的確有說過，比起吃屎，他更想去死。

　　一緣的晚上，堯季睡的特別不安穩，不喜歡小孩子的店長放著她睡客廳沙發，從小嬌生慣養的天頂小公主連木板床是什麼都不知道，更沒想過睡沙發。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半個晚上，還在沙發底下找到疑似店長沒吃完的食物。有夠髒。

　河面上的燈光搖搖欲墜，攀附在脆弱的小船，抵過人世的風雨還有黃泉的顛簸，最後能走到頭的，都是最堅毅的願。

　　又說了幾個注意事項，奈何看起來滿臉不耐煩，不過全部都記在心底。黃泉身為當事人，在旁邊跟堯季聊天聊的很開心，不過看起來是單方面的言語轟炸，堯季一個跟過來當跟班的小孩哼哼哼三聲帶過黃泉千言萬語，一點都不怕這個呆傻的青年。

　　九傳領著他們在裏頭的房間坐下，可以看的出來這是私人空間，所有物品擺放都很隨意，布置的很有家的感覺。
　　「不殤告訴我，你們這幾日會過來……這位是黃泉吧？」

　　一緣店內多來了個堯季。據說是天界派下來找囚牛的人。

　　一個八、九歲的女娃，而且還是離家出走來著的。

　　隔天一早，張梧雨聽見身後傳來動靜，連忙在來人走出長廊前，率先打了個哈欠，假裝自己有去睡覺。
　　「早安。」他打招呼。轉頭過去，看到的不是守橋人，是個瘦弱青年。

　　天帝堯歲，地君不殤，人皇棄。
　　孟婆支著腦袋，感慨三個都是美人。
　　一個是氣質美，一個是皮相美，最後一個，是整個人除了美字無語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