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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告訴我,那天回家睡著之後,再起床,我的氣息整個消失。雖然我站起來吃飯睡覺走動說話,但是那個「人」,不是我。
也就是說,我不在我自己的身體裡整整一天。
發現這件事的是學長。
「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學長輕哼聲,一點也不費力的把我抱起來放進浴桶裡,原本我還想要拒絕,不過在我一踏上地板馬上就啪嘰倒地被學長接住之後我完全找不到理由自立自強。「被詛咒佔了整天的身體。」又不能強制抽離思緒怕我靈魂裂掉。趕回家的冥玥只好要學長強制拎著我回學校。
回到學校當天,醫療班檢查不出什麼東西,只好把我再送回黑館,讓學長就近看著,學長跟「我」待在我黑館的房間裡。
摩阿老師聽了之後微微皺了眉頭,「回到學校之後可能就被這裡保護的術法壓制回去了。畢竟影子真的是很微小的族類。」
學長說他眼睜睜看著我睡到一半從床上坐起來,跌跌撞撞跑出門,他追上,就看見我已經跌到地上,瘋子一樣意識不清地爬著打開學長的房門。
「你在窗邊自己抱成一團,什麼也不做。」
學長挽起袖子,把我架好以免滑下去。我現在整個人幾乎沒有半點力氣,比原本的廢還要更廢……讓黑袍來照顧我什麼的……
讓我再說一次,我真是奢侈。
「我只好把你送到醫療班。」他瞇起眼,讓我抬頭,他要把殘餘的血跡都清理乾淨,現在還是會流一點血,但是學長堅持要把血弄乾淨。
結果還沒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就很不要命的拒絕,「你說,『我要等他。』」學長說著。
不用想也知道,那個「他」是學長。
我羞恥的都要哭了現在,誰來給我個坑跳下去……睡著之後的我都做了什麼啊啊啊……
「幹什麼,想淹死自己?」一把扯住我把我拉離水面,不讓我整個人埋進水裡。學長的表情整個就是他現在心情很好。
「可不可以當成……」「不可以。」
我什麼話都還沒說完欸!
「褚。」學長拿過一條大浴巾,彎下腰把我整個人抱起來。藥浴的味道薰到我有點想睡覺。
「你還是很在意。」
我知道學長指的是什麼。
「當然在意啊……」我小聲說,誰不會在意?「很痛……」
「嗯……」學長把我放到醫療班病床上,「沒有下次了。」
拜託不要有下次。一想到就覺得……「褚?」
糟糕、胸口好痛……很悶、鼻子酸酸的很想哭……可是學長在我面前、活著的學長……「啊……」一陣哽咽聲,我抬起頭來,看著學長,「哈……」丟臉丟到家了……哭什麼啊……才剛說好不哭的,結果自己居然就這麼哭了,「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就哭了……對不起……」
我以為我沒有眼淚……果然在學長前面還是什麼都藏不住。
「褚!」就像剛剛一樣,學長直接把我抱住,「沒事、沒事……」
「嗯……」我低下頭,不想讓學長看見,在冰牙那裏就哭過了,學長說,很煩。
「我、我沒事……」我重新又抬起頭,「我沒在哭了……」
我愣了愣,第一次看到學長這樣的表情。
紅色的眼裡全部、全部都是擔憂。
「褚。」他看起來很緊張,跪到床上,固定住我的腦袋讓我只能往上看著他,「褚、哭出來。」
學長抓著我的肩膀,「褚。」
我就這樣盯著學長的臉,「我……學長、我……哭了嗎?」我不知道、感覺不到,「我、我沒在哭吧……?」
「沒有。」學長搖頭,「沒有,褚。」
他的拇指輕輕按著我的眼角、嘴角,聲音輕的像怕把我怎麼了。
「褚,你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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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這個天生帶衰,從小到大大傷小傷不斷,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從人生畢業。
可是我還真的沒想過有一天我會七孔流血。
神奇的是居然是不會痛!
難道是我的痛覺神經終於負荷不住這十七年來的大小傷終於斷掉了嗎?
「褚同學,你只是痛過頭所以不痛了。」一個蓬毛的獅子腦袋走來,往我身上丟了兩個術法,本來還想摸兩把學長,不過被一腳踢進牆壁裡……等等你不會死掉吧!
「他是提爾。」學長還坐在我後面給我當靠墊,真的很奢侈啊我……距離上次泡過藥浴我又哭又笑已經過了兩天,這幾天我都待在醫療班裡,全部都是我不認識的人。
「你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見任何人。」某個好像是醫療班首領的女性這樣跟我說……啊,就跟現在被埋進牆壁裡的蓬毛獅子頭很像,他們該不會是兄弟姊妹之類的吧……是說,不用把他弄出來嗎?就這樣塞在裡面會死的吧!
「褚,你現在很像剛入學的樣子。」學長盯著我兩三秒然後說。
「咦?」我一愣,又忘了不該忘的人了……?
啊,順帶一提,我……呃,雖然很老梗,但我好像失憶了。
說是好像的原因是我記得所有應該是人名的名詞。
問題是我不知道那些短詞到底是什麼意思,譬如說,喵喵?聽起來像是神*寶貝裡火*隊的那隻貓……
我跟學長這樣說的時候他用很奇怪的表情看著我,手伸出來好像是想要打下去,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打只是輕拍兩下,好像是上次我茫然問他黑館是不是賣什麼黑貨的地方?然後他一個巴掌沒控制好把我打到直接仆街之後他就再也沒打過我。
我記得我之前沒有這麼不耐打啊……啊靠,我要耐打幹嘛!
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打從那天被從家裡拎回學校之後,我的腦袋就變的越來越……好吧,變的越來越殘了。
這幾天的夢已經沒有眼珠子出現了,聽他們一群專業藍袍說那就是我記憶力被吞掉的源頭。
可是沒有眼珠子了,記憶為什麼還沒回來?
可惡啊我現在已經忘記衛……衛什麼的……好吧,忘了。
「你這幾天要小心睡覺。」這期間,摩阿老師也有來找過我,他是我少數沒有血緣關係但還記得名字的人,「要是情緒沒有控制好很容易把夢中的情緒帶到外頭來,然後你就會七孔流血。」
他是用很溫柔的微笑說上面這些話的,場面有點可怕,不敢回想。
然後他還順便讓我把那條我從頭到尾放在身上但我已經忘記叫什麼名字的項鍊拿出來,多加了幾層保護術法。
……全世界應該只找的到我一個睡覺需要小心的吧……我要怎麼小心啊!
「全世界就你一個黑暗種族之首會被詛咒纏上!」就在……是提爾吧?我覺得還是獅子頭比較適合他。提爾熟練的把自己從牆壁裡拔出來的時候,房門被大力拉開了,還傳來我很熟、熟到我現在就想要跳下床跪到地上磕頭謝罪的聲音。
冥玥一踏進房間馬上大步走來揪住我的耳朵把我當玩具,「笨蛋!」
痛痛痛!你真的是我姊嗎!這次也是我記錯吧!
「呵。」學長一點都沒有要救人的意思,「你這次沒有記錯。」
「廢話!」冥玥很帥氣瀟灑的甩了一下長髮,「要是你這小子敢忘記我,就等著被埋進土裡!」
拜託別把我埋進土裡謝謝!
「然他們很擔心你。」冥玥說,還挑了一下眉,「你該不會忘了吧?」
「沒、沒忘!」怎麼會忘!然跟……「然跟誰……?」
冥玥用很無奈的表情嘆了口氣,「果然,沒有血緣關係的都忘了……然跟辛西亞。他們很擔心你,我讓他們先不要緊張。」
等等……沒血緣關係的都忘了?
我馬上扭頭去看學長,後者裝作沒看到繼續看書,大腿上那本蟲字書根本能砸死人好嗎!
「學長……」你跟我該不會有血緣關係吧!
「不要逼我揍你。」學長咬牙切齒,我只好趕快閉嘴。
「那小子跟我們怎麼可能會有血緣關係。」冥玥滿臉嫌棄,「褚漾漾,你的腦袋真的需要去修理一下。」
呃……「那為什麼我還記得學長……?」學長的真名、假名,所有綽號……
「哼,看來是你不夠努力啊。」冥玥看了我一眼,不過是對著學長說話。
什麼東西不夠努力?什麼?
我覺得我現在茫然一臉。
「是啊,小朋友這麼可愛,一個不小心被別人搶走就糟糕了。」獅子頭剛剛出了趟門,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杯子。味道我很熟悉,據說是防止我亂作夢的安神藥水。
什麼東西很可愛?誰會被誰搶走?
……你們一群人在打什麼啞謎……
學長冷哼一聲,闔上書,也沒回答,接過蓬毛獅子頭手裡的藥水往我手裡塞,「快喝。不要讓一大群人等你。」
等我?
「你不知道?」冥玥冷哼一聲,「今天要把你身體裡那個詛咒先抓出來……你再不喝就等著讓我直接塞你嘴裡!」
「我喝我喝!」不是種掉就是噎死,怎麼我這個病人當的這麼不病人啊我說……
喝完之後學長很自然地接過我的空杯子,蓬毛獅子頭因為想要襲擊撲抱學長,二度被塞進牆壁當壁飾。
……應該不會怎樣吧?看過剛剛獅子頭把自己從牆壁裡堅強的拔出來的現場直播,我覺得我可以用很平常的心態面對了。
學長彎腰,準備像平常一樣把我抱起來。泡過藥浴的副作用就是全身無力,讓我的身體只存在最低限度可以保持清醒狀態的體力,才不會想東想西又想到學長這樣那樣最後再度爆血。
「有輪椅,不用嗎?」冥玥勾著很可怕的笑,指了指不知道什麼時候推到床邊的輪椅。
我呆滯地看了學長三秒鐘,「對喔!有輪椅!」所以這幾天像個小孩被抱來抱去是被抱心酸的喔!
學長很不屑的看了輪椅一眼,好像還有輕哼一聲,最後仍舊彎腰抱起我,放到輪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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